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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10/26 17:47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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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出伏,下了半场雨,湿意里带着一点泥尘的腥味,凉并未透。见单位家属院过道边门,有板栗卖。鲜的,带着青青刺儿的毛球球,堆在地上。板栗子儿是现剥出来的,生白,或稍带一点褐灰斑条。白栗子儿的脚与刺球粘得还有点紧,要用点力才能剥出来。不像熟透了的板栗,刺毛球先由青变褐,然后豁开一个小口子,只屑轻轻一拨弄,栗黑的,或半白半黑的栗子就出来了。或再等一等,毛球裂成四瓣,全然张开,油黑的子儿会自个脱落出来。像这种从毛球里取出来的,白栗儿,介于熟与不熟之间,是嫩板栗。懂的人知道,这正当食板栗最鲜嫩甜香的火候上。我要了一斤现剥的白皮栗子。问卖栗子的,哪里人。说是云南的。我又向他要了两个未剥开的毛球球。他说,这个免费送你。我掂着毛栗球球,用手轻轻地在上面探了一下,触碰到的正是小时捡板栗的那种感觉。亮坨,是有板栗的,差不多可以说是盛产板栗。仅寨子屋前坪场坎下就有十几棵。寨子后坡地角田边树林子里就更多了,大大小小好几百棵呢。寨子前的板栗是祖辈上培管留下的老树,高大篷旺,把寨子里的荫都遮了一半还多。像这些寨子边,田土角,道路旁的板栗树,树大叶茂,都是建档入册的集体财产。那时是大集体时代,大家共有。还有,不入档册,漫山野长的,就更多了。这些树,认主也容易,只要谁家,平常去树下修刈一下茅茨,稍尽一点培管之责,约定俗成,谁培管,自然就归属谁家了。板栗,带出我儿时的一些乡下往事。那年代,板栗曾作为一种济荒准粮,某种程度上是帮人们济过荒的。而于我则更多的是捡板栗的乐趣。乡下人早约定,凡树上成熟掉落地面的栗子是见者有份的。在板栗成熟还未集体采收前,去板栗树下捡板栗,便成了儿时既好玩又实惠的一件乐事。每到捡板栗时节,捡板栗,便占尽了我们上学下学的全部时间。可以做到风雨无阻。哪一天夜里,窗户上的糊纸呼呼地响个不停,屋边上的竹林树叶起秋声了,或者有雨声不停地滴答。睡在床那头的奶奶会按约定,用脚把我轻轻碰醒。天刚一擦亮,我们就提着口袋篮子往大板栗树下奔。这时,你真的要比小山鼠都起得早,你会在最大的那棵树下捡到栗子上有一层灰白毛的毛板栗,会到柚子树边那棵板栗树下捡到乌黑油亮的油板栗,还有牛棚坎下那棵树上落下的尖头独子的糯板栗。哪棵树的板栗子儿大,哪棵树的味儿更好,哪棵是什么品种,心里全有数。起得早,就可以看到被一夜风吹雨打摇落在地上的栗子,一粒一粒,玛瑙样地亮在你眼前。不一会,前口袋满了,后口袋满了,沉沉甸甸的就大满篮了。这时捡到的板栗子透熟饱满,仅仅当零食吃不完,就交给奶奶,在太阳下稍稍晒一晒,然后搁在阁楼上摊着,晾着。半干了,再用棕衣缝成的袋子,装起来,挂在老鼠够不着的坑樑上,留到过年下雪天吃。生产队的板栗,什么时候收,由干部定。金叔、尧叔是队干部。一般都是在板栗成熟开始自然落子后,再往后延几天。故意放后几天,是想让妇女孩子们多捡几天野板栗。队上收板栗,收的是一股脑从树上打下来的毛球球。男的上树用竹竿子打,女的小孩在下面连球带籽一起捡。集体捡回,先堆在晒谷坪上,然后按照人口分到户。我家在农村户口的有三个人,每次可以分到三两担毛球球。这些毛球球,有青一点,嫩一点的,可以现场剥来吃,鲜软香甜。也可以烧着吃。烧毛球球,先把毛球球扔到火里,等到一股香味窜出,皮毛焦糊了,用火钳取出,再放到地上用脚一蹭,白生生嫩栗子带着热气儿就蹦出来了。就热剥食,便糯香满口。集体在册有主的板栗收完了,剩下的就是山坡上的无主树。这时,整个山野都在秋天里开放着。来捡板栗的,采秋枞菌的,摘八月瓜的,挖土茯苓的尽是四面八乡的人。也有忙着贮冬粮的果子狸和松鼠们。这时的板栗是天一半,地一半,人一半,兽一半的。老天在按照自己的法则,分配调剂着它的物产。板栗树叶,到了收栗子以后,有的就开始收卷,有的也呈红茶色,但不像乌桕树、栎木、枫香树的叶子那么经风耐霜,久久地装点在山野里。在收完板栗后,板栗树禁不住几场秋风,重重的叶子就落光了。留着一树一树的桠桠杈杈,早早地歇息过冬去了。印象里,板栗树是春头上最早发芽的几种树之一。足见它的勤忙。板栗是先长叶再开花的。不像桃花,李花,梨花,先开花把枝头占着,然后再长叶子。板栗花开,成条状,一须一绺地从浓浓的叶子下面吊出来,绒绒的,像一条条毛毛虫。板栗花开了,接着就是尖栗子花开,油茶籽花,檵木花开。同季开花的还有五蓓子,*荆条,金银花,蔷薇花和蓑衣藤。花,山山岭岭地开,散放着甜甜的香气,引来了无数的野蜂蝴蝶,嘤嘤嗡嗡着。这时,上寨下寨,屋前屋后,漫山满谷都氤氲在花粉里了。板栗树花,五蓓子花,*荆条花,是蜜蜂最喜欢的野树花。树花不如草花,菜花那么艳,但它产蜜多,蜜质好,比草花菜花蜜好卖。这时节,养蜂的人会追随花季,挑着,背着蜂箱,从沅陵白河下河口,沿小酉溪进山来放蜜蜂。放蜂的粟师傅,每年都会来,是寨子上人的老熟人。今年他又来了,比往年提早了几天,后面多了一个挑蜂箱的年轻人。是小粟,粟师傅的小儿子。眉目间看着也像。今年放蜂,粟师傅只交待了几句,安顿好蜂箱子,就先自个回去了。留下小粟在寨子上守蜂箱。小粟就住在仓库的楼上,这个时候,新谷还未出,仓库空着。养蜂的事,简单,只是留意巡查一下蜂箱,平时里事并不多,特别是逢上下雨,人成天出不得门,蜂也出不得门。养蜂人和蜂都闲得慌。寨子上出不了工的年轻人也闲得发慌。大家就邀到仓库来找养蜂的小粟师傅玩。小粟师傅也期待年轻人来玩。沅陵与寨子是邻近,山水连着,亲戚连着。寨子里的婶娘嫂子多是沅陵下面嫁过来的。寨子里的姑娘大大又多数嫁往沅陵。小粟脸白,手指节长,不像一个捏锄头把掌犁扶耙插田刨地的料。读完高中,人大了,粟师傅就把养蜂的技术传给了他。小粟从下河口带来了象棋,扑克牌,手电筒,还有收音机。手电筒是三节油的,一推开关,一束雪白的光柱,就把漆黑的夜犁出一条隧道,差不多可以射到过溪沟的对门坡上。向上可以照到屋边最高的枫香树顶冠以上,眼尖的还可以看到缩头排队栖在树枝上的鸟儿。大家都稀罕这个。小粟师傅不像老粟师傅,来了尽和一些老把式们用大铜嘴老竹根烟袋抽草烟,用木炭头在岩板上画格子,再用草杆岩籽做棋子,下打三棋,关猪婆棋。小粟师傅会教我们打扑克牌,下象棋,吹口琴。他用自带的一匣有酱色牛皮套的红灯牌小收音机收播新闻和样板戏。小粟师傅的口琴是国光牌的,平时用一方小手绢包着,轻易不拿出来。小粟师傅爱干净,一般不会让人吹。硬是架不住再四的央求,只会让你轻轻嘬一下下,呼呼吹几个音,自己的手还死捏着不肯放松。完了,又是掸又是擦的。一次,姐姐和阿荞,也来听他吹曲子。姐姐觉得他吹得好听,想学着吹一下。他就把口琴递过来,尽她吹着,满眼的欣赏,不像看着我们那样的嫌弃。那几年雨水顺当,板栗和各种花都开得好。小粟师傅每年都准时地来。一年一年我们也长大了。姐姐读完高中,也就没再读了。小粟师傅照例追着花季,挑着蜂箱来放蜂。一次,姐姐被婶婶关到家里,不准出门,尤其是不准跟着我们去到仓库那边玩。姐姐没去,小粟师傅和我们玩得就有点敷衍,也不爱用口琴吹那好听的歌了。第二年,板栗点棵数,抓阄分到了户。板栗花似乎格外开得好。放蜂的小粟师傅却没有按时来。又过了一年,小粟师傅还是没有来。这年冬天,姐姐和阿荞都嫁了,没有像本家的姑娘大大们一般都嫁往沅陵的惯例。她们嫁去了更远的地方。年8月22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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